第二天班主就换了戏。最受村人喜欢,最不容易让人想起恐怖太虚、剧情都能倒背如流的三国戏。白天时候,夫妇师傅穿上戏服,趁邨里坐饭场吃午饭的功夫,演上几段在大齐和西楚都比较流行的选段;傍晚时分,他们则是支起幕布正式演出整段戏文,尤其是像过五关斩六将这些就在许州发生的故事。要是到了深夜,仍旧有人待着想看,班主就会把小孩像赶小狗一样赶开,命令夫妇师傅上演据说是从吴越那边传来的带彩短戏——演这些东西,村里那些光棍和青头丝倒是不怕听不懂。
苏然就这样失去了与新朋友玩耍的机会。他曾经幻想,也许这样的情况只会持续一天,到了第三天,班主又会上演那些描绘近年战争的精彩武戏,把自己带到应该永远都没有机会触及的那片壮阔战场。但是他等来的唯有失望。坐在碌碡上,他看到的只有那些千年前的老故事,刘备带着精忠报国的五虎上将左征右讨,在“这”城“那”山一次又一次地匡扶汉室、打跑老曹……
眉尖上的一阵刺痛,把苏然很不情愿地拉回现实。那是一只嗡嗡直叫的花白蚊子,蹬鼻子上脸直接飞到眉毛上咬人,“啪”地一个巴掌扇上去,立即就是一团红血。很快地,麻痒开始迅速扩散,配上前排那些杂七杂八的噪音,让苏然再也没了继续往下待的心思,他“呼”地滑下碌碡,对蹲在旁边满脸期待的老爹打个招呼,手插腰带优哉游哉地踱向了村东。